大笑的鲍勃·马利,圣徒般原谅了枪手
- Chelsea 宫师姐
- May 19
- 4 min read
"Your life is worth more than gold." -- Bob Marley
结束了在查理曼的欧洲的三周“壮游”(mini版),在伦敦飞回纽约的飞机上,各种嘈杂声中,我点开了传记电影“Bob Marley: One Love”。
Bob Marley(鲍勃·马利),他是雷鬼乐鼻祖,雷鬼乐节奏慵懒,不管什么话题都唱得很轻松、很欢快。我第一次知道他,是2013年。一个平平无奇的夏天,也是我亚历山大的夏天,实验室来了一个欧洲实习生,身高194的金发碧眼,五官像20岁版、有着阿萨·巴特菲尔德那样的圆眼睛的皮尔斯·布鲁斯南(007扮演者)。我记得那个瞬间,他第一天推开像冷库一样的实验室的门,脑袋几乎蹭到门框,微笑着进来。仿佛盛夏的太阳直射进工程院楼负一楼,有如凡夫俗子第一次看到波提切利名画“维纳斯的诞生”般的眼前一亮,他每根毛发都闪着光。
这位小哥来自克罗地亚,有个双胞胎兄弟,还有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姐姐,全都金发碧眼,有如2010年代Abercrombie & Fitch鼎盛时期的模特。据他形容,当他们姐弟三人出门party,两兄弟就是姐姐的门神。他疯狂喜欢大麻、足球和啤酒,还喜欢小个子长金发大碧眼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孩子(没错,就是Abercrombie & Fitch店员那款),曾经去DC玩还吸嗨了、睡了个大街,松弛感拉满。
他不太聪明、学东西学得不咋地,所以即使是那么漂亮到赏心悦目的人也不是我的菜。小哥实习结束要回克罗地亚,我陪他去逛街采购,顺便送了他个Abercrombie & Fitch店的香水当礼物(真的跟他很搭)。他临走前,给我推荐了Bob Marley的歌“Three Little Birds”——他说的话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后知后觉,原来我那时候就已经无时不刻不在浑身散发紧张感(uptight)了,这种紧张感,直到现在我到Bob Marley去世的年纪了,依旧如此。而雷鬼乐的慵懒轻快,几乎是我的反义词。
“Three Little Birds” 真挺好听的,我觉得。而且Bob Marley笑起来真好看呀,因此我常常拿出来听。牙买加民族英雄Bob Marley(鲍勃·马利)1945年生于牙买加,热爱音乐、大麻和足球,带着雷鬼乐打开欧洲和美国流行乐/摇滚乐市场、成为第一个“来自第三世界的流行巨星”,1981年因黑色素瘤病逝、享年36岁。
这部传记电影,跟皇后乐队传记电影“波西米亚传奇”非常不一样。它只截取了Bob Marley生命中非常短的一段时间(1976年“Smile Jamaica”音乐会两天前被刺杀,到1978年重回严重政治分裂下的牙买加开“One Love One Peace”演唱会;很有巧合的是这也是国际金融史上著名的“牙买加协议”签约和生效时间),以及几个重要的问题(信仰,家庭,艺术,爱),和几个重要人物(面目模糊的白人父亲,妻子Rita Marley和孩子们,拉斯塔法里教Rastafari的Leonard Howell “Gong”),在后殖民时代社会分裂的暴力环境中(大火,枪声,媒体),展示Bob Marley关于“我是谁”的一场顿悟。牙买加的英文口音很突出,然而看英文字幕还不如直接听能听懂。
注:Rastafari 也是一种亚伯拉罕教,1930s从牙买加发展起来,认为上帝Jah是黑人,属于非洲中心主义,信众留脏辫(dreadlocks)。他们关注受到西方社会(即“巴比伦”)压迫的非裔群体,并鼓励他们回归定居非洲、他们的应许之地 “Zion”,视埃塞俄比亚皇帝Haile Selassie 一世(即 “Rasta”)是上帝二次转世(个人觉得这有种视埃塞俄比亚为“精神故乡”之感)。Bob Marley本人是拉斯塔法里信仰的坚定追随者也是泛非州主义(Pan-Africanism)的公开倡导者。
牙买加是加勒比岛国,也曾是加勒比海盗的“首都”。1494年哥伦布到达牙买加,1509成为西班牙殖民地,原住民因战争疾病奴役濒临灭绝,因此西班牙人贩卖黑奴来做劳工,使黑人成为岛上主体民族。1655年被英国占领,1866年成为英国殖民地,1962年从英国独立(同时加入“英联邦”),此时17岁的Bob Marley刚刚录制了第一波歌,开启了自己的音乐生涯。
后殖民地时代的牙买加充满暴力冲突。经历从小被歧视、贫民窟生活、死亡威胁且侥幸没被枪杀成功、音乐巅峰遭遇罕见癌症的苦难,Bob Marley的歌声仍然充满爱意与自由,兼具不屈的斗志和松弛的节奏。如此灵魂之声,无比温柔同时也无比有能量,格外带给我心灵震颤。我很喜欢Bob Marley,不仅是歌好听;他大笑着做到的,是眉头常常高扬并皱起的我所想不出也做不到的。
坦白讲,作为无神论和实用主义环境里的underdog成长起来的我,不自觉地处处tough(这里找不到一个很好的词来对应,大概是“强硬坚挺”),时刻都绷紧了自己的皮、准备挺过不知道何时就会到来的下一次“社会毒打”,争分夺秒跑步前往下一个安全地点。如同圆形竞技场下的角斗士,完全不具备看台上的罗马贵族或者公民们的松弛感。
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我当然已经能够充分识别自己的紧绷感和外界对自己这种紧绷感的敬而远之甚至是不屑。另一方面,我当然也已经能够更好地利用这股紧绷感带来的超强的个人执行力,在生活的苟且夹缝中强行抠出些时间,并仰赖自己的强体力,在这有限时间里贪婪地进行世界探索。
Bob Marley唱道:
"Don't worry about a thing'Cause every little thing gonna be alright"
我信的。
这就是我在工作生活危机没有解决的时候花三周时间搭乘火车环游查理曼欧洲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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